证券时报记者 卓泳

“下一站，横琴！”乘坐12月新开通的澳门轻轨横琴线，澳门居民仅需2分钟便可到达珠海横琴，开启粤港澳大湾区之旅。

就在两个月前，连通港珠澳大桥的澳门大桥也正式开通。至此，澳门与横琴，以及更广阔的粤港澳大湾区实现了多条线路的陆路相连、海陆相通，澳门也进一步融入粤港澳大湾区一小时生活圈。

1999年12月20日零时零分，随着五星红旗在澳门夜空高高飘扬，澳门正式回到祖国的怀抱，重新纳入国家治理体系。

回归祖国25年来，澳门实现了向现代化国际都市的华丽转身，经济发展、社会民生等方方面面均发生了巨大变化，以令人瞩目的成就向世界展示了“一国两制”的磅礴伟力。

最小土地面积创造出最高人均GDP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澳门金光大道流光溢彩、两旁楼宇霓虹闪烁，热情与活力尽情绽放。这条在25年前不起眼的小路，如今已汇聚了不下10个博彩度假村，成为澳门旅游休闲产业的一块“金字招牌”。

“威尼斯人、巴黎人等几个大型基建项目，都是澳门回归之后建的，加上多个填海工程，都很好地提升了澳门的市容市貌。”土生土长的澳门人、跨境说创始人周运贤就住在金光大道所在区域，见证了这个片区的华丽转身。

在澳门读中学、后出国深造发展的广东跃昉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江朝晖也很感慨澳门25年来的变迁。“我在澳门读中学时，澳门没有一所高校，现在土地面积扩大了，高校资源也丰富了，还与横琴深度融合，拓展了发展空间，为我们回国创业者提供了非常好的环境。”

澳门如今的土地面积还不足深圳福田区的一半，由澳门半岛、氹仔、路环二岛和路氹城组成，北连珠海，南临南海，东隔伶仃洋，与香港相望。辗转蹉跎数百年，澳门在回归后起身快跑，用小小的身躯努力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土地面积由回归之初的21.45平方公里增至33.3平方公里；

——GDP由1999年的519亿澳门元增至2023年的3010亿澳门元，保持年均11%增长率；

——人均GDP从1999年的1.5万美元增至2023年的6.9万美元，全球排名第九、亚洲排名第三，2024年有望达7.5万美元；

——人均月收入由回归之初的不足5000澳门元升至2023年的1.75万澳门元；

“创意城市美食之都”“东亚文化之都”“最佳亚洲会议城市”“最佳会议商务城市”……25年来，澳门国际大都市“金名片”越擦越亮。

如今，澳门是中国面积最小的省区行政单位，却也是中国人均GDP最高的城市。

澳门学者同盟理事、大湾区融合发展促进会监事长梅东在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是“一国两制”在澳门结下的硕果。“‘一国两制’给予澳门非常大的自主发展空间，背靠祖国又能充分发挥自由经济体的属性，促进经济增长，同时推动了本地产业走上多元化发展的轨道，这是我在澳门这十多年最深刻的体会。”梅东说。

经济适度多元发展“摘硕果”

威尼斯人、巴黎人、百丽宫、新葡京、永利娱乐场等，林立在金光大道两旁的这些建筑蜚声国际，不仅吸引了海内外游客慕名而来，还形成了澳门重要的产业——博彩业。

回归之前，澳门经济连年负增长，失业率上升，治安恶化，急需扭转颓势。在回归后的第二天，澳门特区首任行政长官何厚铧宣布对博彩业前景展开研究，计划从旅游博彩业寻求突破口。

随后通过一系列的立法立规，打破垄断、建立市场秩序，为博彩业的规范、有序发展，并走向产业化发展注入了强劲动力。“打破垄断之后，外资进入竞标牌照，澳门的博彩业从此更加规范、具备了规模化和国际化，不断吸引全球游客来体验。”周运贤回忆道。

无疑，澳门博彩业开放，成为具有历史意义的创新举措，不仅让澳门经济迅速腾飞，还极大地解决了当地的就业问题。然而，多年来博彩业“一业独大”也是澳门发展的短板，单一产业意味着抗风险能力弱，因此，澳门多位政府官员都在不同场合提出，澳门经济要适度多元化发展。

2023年11月1日，澳门特区政府正式公布《澳门特别行政区经济适度多元发展规划(2024—2028年)》，确立了“1+4”的产业规划，“1”是按照建设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的目标要求，促进旅游休闲多元发展，做优做精做强综合旅游休闲业；“4”是持续推动大健康、现代金融、高新技术、会展商贸和文化体育等四大重点产业发展。

在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上，澳门近年下足了“功夫”。首家本土科技公司——博维智慧科技在香港上市，“澳门科学一号”卫星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发射，澳门高等院校产学研收入及专利项目数量均持续上升，一批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在澳门相继设立……澳门正不断融入国家创新体系，成为大湾区珠江西岸科创走廊建设的重要一极。

多位受访人士表示，澳门具有发展多元产业的基础。“澳门的科研资源比较丰富，还是国际化的窗口，人员资金可自由进出，在吸引资金和人才方面有独特的优势。”江朝晖表示。

从事跨境电商行业的周运贤则更加深刻地感受到澳门的窗口优势，“澳门作为自由贸易港，还链接‘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和地区，为商贸发展提供广阔的市场空间。此外，在‘一国两制’的制度保障下，澳门在清关结算、商品选品、跨境物流、大数据分析等方面都有良好的基础。”周运贤说。

数据显示，2023年澳门非博彩行业的增加值总额按年实质增至2207.3亿澳门元，占整体增加值总额的比重为61.7%，较2019年提高12.9个百分点，经济适度多元取得新进展。

深度融入大湾区 “琴澳一体化”稳步推进

澳门跨越式发展的25年，是不断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的25年。早在2014年12月19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澳门发表重要讲话指出，澳门同胞要充分发挥“一国两制”的制度优势，善于从祖国发展大势中把握机遇，更好搭乘祖国改革发展的快车，扎实推动澳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粤港澳大湾区正是澳门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的重要着力点，与澳门一水之隔的珠海横琴，天然具有和澳门合作交融的优势。2019年2月，《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出台，明确澳门为大湾区四大中心城市之一和区域发展核心引擎。2021年9月，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挂牌成立，打开“琴澳一体化”发展新篇章。

12月2日，连通珠海横琴的澳门轻轨横琴线正式开通，从轻轨莲花站上车，只需2分钟，就到达横琴口岸。这是继莲花大桥、澳门大桥、港珠澳大桥等之后，又一条连接内地的水陆通道。

澳门与横琴无缝衔接，为许多北上“寻梦”的澳门青年带来便捷的通勤，琴澳两地的业务往来也更加频繁。早在2014年，周运贤就被珠海横琴良好的营商环境与区位优势打动，前往横琴“掘金”。他创办的跨境说主要从事电商公共贸易服务平台的建设与运营，为所有的进出口企业提供商品的进出口贸易服务。

跨境说虽诞生于澳门，却成长于横琴，“澳门拥有自由港的优势，有会计、法律、翻译等领域的人才优势，但在技术和运营人才上比较紧缺，市场空间也比较小。”周运贤说。因此，跨境说抓住了内地跨境电商综试城市建设带来的产业基础和商机，利用琴澳两地的优势，搭建起完整的跨境电商产业链，不仅帮助地方产业实现跨境贸易的飞跃，还进一步将“横琴+澳门”的独特模式推广到更广的区域。

科研成果丰富，但市场体量小、发展空间不足，科技成果如何转化落地是澳门的一项课题。江朝晖创办的广东跃昉科技有限公司则是琴澳两地产学研合作落地的一个生动样本。“澳门的研发成果可以借助横琴和大湾区实现落地转化，而横琴及大湾区企业也可以获取澳门的科研力量支持，相互赋能。”江朝晖说。

据介绍，广东跃昉科技聚焦研发基于RISC-V架构的SoC芯片产品及系统解决方案，目前产品已应用于国家电网和南方电网等领域。“我们目前正积极与澳门大学等澳门高校开展产学研合作和人才联合培养，聚焦智慧能源、智慧交通、智慧金融等领域开展联合研发。”江朝晖说。

数据显示，截至今年7月，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澳企总数达6365户，比3年前增长37.27%。今年上半年，合作区澳资产业增加值18.81亿元人民币，增长125.9%。

“无论是发展空间、生活空间的拓展，交通的便利，还是旅游业、会展业等产业的高频互动等，中央都给予了很多政策，促进琴澳两地深度融合发展。”在澳门生活了10多年，常往返于琴澳两地的梅东，不由得感慨这些年两地互联互通取得的巨大成效。

当好中国与葡语国家的“超级联系人”

行走在澳门街头，随处可见印着汉语和葡萄牙语标识的双语路牌，不仅可以在此品尝到葡式蛋挞、马介休球等葡语国家的美食，还能吃到煲仔饭、豆腐花等澳门本地特色食品。25年来，澳门为中国和葡语国家搭建起文化交流的桥梁，不仅让多元文化在此交汇，还加速了中国与葡语国家及更广泛地区的商贸往来。

坐落在澳门半岛南湾湖畔的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综合体，便是中国与葡语国家合作交流的象征。而由中国政府发起并主办，9个葡语国家共同参与的中葡论坛，则是中国与所有葡语国家的重要交流平台。在这些重要载体的推动下，中国与葡语国家交流合作愈发紧密。

“澳门和很多葡语国家是实行免签制度的，葡语国家的商人过来澳门非常便利，甚至有不少通过澳门去到大湾区及内地城市经商。”梅东对记者表示，从具体项目的合作落地来看，借助澳门的窗口作用，中国的中医药产业也逐渐开始走向世界，“中国很多中医药的出口是受到限制的，但如今通过澳门与葡语国家的合作取得了一些进展，有数十款植物药、中成药产品已经获得了葡语国家的注册证书，部分已走进当地市场。”

周运贤也告诉记者，近年来跨境说与这些国家的客户合作越来越频繁。“很多客户不仅仅把中国看作是制造中心，而是将中国视为全球化合作中的重要伙伴。”据他观察，葡语国家对中国市场的态度发生了显著变化：一方面，他们越来越重视中国市场的潜力，特别是在技术、金融和电商领域。另一方面，中国的创新能力和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使葡语国家看到了更多合作机会。

据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澳门)常设秘书处秘书长季先峥对媒体介绍，2023年，中国与葡语国家贸易额达2209亿美元，约为论坛2003年成立时的2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