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机器的关系是一个方面，不要忘了互联网是人与人的关系。”

张朝阳出现在了2023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比起2014年在第一届互联网大会上和马化腾交流“搜索作为人工智能的前景”时的心情，他形容现在的自己在世界互联网大会更轻车熟路了。

他是中国互联网最早创业的人之一，是搜狐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参与和见证了中国互联网发展的许多时刻。如今，他还有一个引起更多人关注的身份——物理学博士，《张朝阳的物理课》成为搜狐视频的一个重要IP。

走过乌镇的青石小巷，再过几座小桥，到一座幽静的矮房，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张朝阳在这里接受了媒体记者的访问。他谈起参加世界互联网大会的第十年，对互联网发展的回看与展望，谈起做“物理网红”的感受，59岁的张朝阳觉得“网红”这个词特别好。

“走另一条路”

“其实在我看来，互联网的发展是连续的，不是一站一站的。当然现在的风口也很重要，AIGC人工智能，要很多年以后才能展示出它的效果，我觉得这个连续的过程还是在的。资讯的分发和社交，这是互联网的本质，它们的创新和发展是一直在连续的进行当中的。”被问起互联网的“下一站”，张朝阳首先强调互联网发展的延续性。

对于互联网行业创业者、企业家的未来布局，他则认为，首先，企业要管好现金流，保证不会揭不开锅或断顿，另外，企业还要注重对产品深度的迭代，当下用户固化得比较厉害，在一个平台上一旦形成行为习惯很难改变，产品吸引用户要追求积累型的效果。

在张朝阳看来，互联网过去十年的关键是带宽的崛起和算法的流行。互联网经历了3G的全面普及，再到4G、5G,带宽的崛起带来了影像、画面的崛起，以及如今直播、直播带货的火爆。同时，互联网从搜索引擎走向算法推荐，算法的流行也带来了如今大模型AIGC的突破。随着互联网的进一步发展，他认为，互联网正在由过去传统电视报纸的一对多走向一对一，即每个人都要面对算法，专门为个人设计的一套个性化算法。

谈起对AIGC的投资，张朝阳认为AIGC确实是重大突破，放在未来五年的尺度上，可能有重大的影响，但放在一年两年的更短时间里，它能够马上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到底是ToC还是ToB的影响，还并不明确。如果企业的资金实力并不雄厚，仅因为新的机会来了，而把所有的资金投入AIGC或大模型，可能是危险的。“要盯好脚下的路，互联网依然是互联网，机器在算法、资讯分发、人机界面、整个人类知识的提供等方面提高了效率，但互联网同时也是人与人关系。”张朝阳说，“人与机器的关系是一个方面，不要忘了互联网是人与人的关系。”

张朝阳治下的搜狐视频正尝试从他认为的互联网的另一种本质“社交”入手，打开新的发展局面。目前，搜狐视频正在从一个长视频平台走向一个视频社交平台，其内容将主要由用户产生，分发则是以社交分发为主，以算法为辅。其“关注流”频道正在围绕PGC、UGC、Vlog自媒体短视频打造精品化垂直化平台，用户可以在“关注流”里面转发、关注、消费，实现以视频会友，如同一个视频“社交场”。

为什么转向视频社交平台？张朝阳坦言，因为行业许多平台的分发算法已经做得很强，而社交现在做得不够，对搜狐来说，显然要走另外一条路。关注流的形式下，只要用户在搜狐视频生产的视频有人气、有流量，就能够获得收入，张朝阳表示，搜狐视频现在正处于培育用户的阶段，给用户送钱，广告补贴很高。同时，他还透露，他的物理课也主要通过关注流的形式来传播，听众主要是他的粉丝，很多短视频在其它平台转发，大段的回放是在搜狐视频上。

“物理网红”与知识直播

随着《张朝阳的物理课》引发关注，59岁的张朝阳成为了“物理网红”。他说“物理网红”其实是他给自己安的头衔，他对“网红”这个词是不排斥的，觉得特别好。

“我们确实是处在一个网红的时代，过去十年互联网的趋势里，自媒体的崛起是一个重要的部分。”张朝阳表示，自媒体以文字和图片，尤其是视频和直播的形式传播，长期专注在某个领域里的“网红”要长期准备输出与人互动，会变得越来越专业，“我自己这两年的物理教学让我的物理水平提高得非常快，挺好的。”

为什么开始上物理课？张朝阳说，这首先是个人兴趣。他教物理两年，其实同时教英语已经快七年了。教英语是因为他每天想说话，想了解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而研究物理则是想把早年很多没搞懂的事情搞懂。另一个原因是他看到新媒体进入短视频和直播时代的形态后，传统的知识传播和教育迎来了新的机会。而这也恰好对搜狐视频的品牌，对其正在尝试的直播和社交业务有帮助。

不过，对于《张朝阳的物理课》的火爆，张朝阳还是表示“超出想象”。他说自己第一年讲得比较杂，从力学到热力学，到量子力学，到氢原子，到天体，什么都讲，第二年又为电动力学花了很大篇幅，最近，他的兴趣在相对论，准备把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研究清楚，再讲讲。

“我觉得直播的尽头不一定是带货，直播的尽头还有知识直播。”张朝阳说。他认为光靠知识直播本身这个商业模式是成立的，搜狐要先把知识直播做起来。而对于直播带货，他则认为搜狐的时机还没到，需要等待。“切入带货很简单，带货行业已经非常成熟了，只要组建团队，网红马上就可以带货，小黄车我们已经有了，随时可以带货。但我们现在觉得规模还不够大，带货也就落入俗套了。”张朝阳表示，如果知识直播的规模做大了，一些博主有带货的需求，搜狐可以顺便做直播带货。

此刻，张朝阳正在准备自己物理课的第一次跨年演讲。他希望能够在两个月内把广义相对论研究点眉目出来，进行一场关于时间的跨年演讲。“和在线一个人面对镜头不一样，肯定是线下的，人比平常的线下课人多，时间肯定要2023年的10点讲到2024年的1点，跨年，当然主题还是要关于时间。”乌镇的傍晚，张朝阳说着自己新年时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