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杭州市人民政府发布了《杭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实施情况中期评估报告》（下称《评估报告》）。报告中明确指出，“杭州都市圈规划获得国家批复，都市圈向心力不断凝聚”。

在此之前，南京、福州、成都、长株潭、西安、重庆、武汉7个都市圈相继获批成为国家级都市圈。

自去年12月武汉都市圈正式批复后，全国都市圈格局已经定格大半年时间，此次杭州释放出的消息，意味着都市圈“国家队”又一次迎来扩容。

不过，今年初沈阳市领导曾在公开场合“非正式”宣布，沈阳成为国家发改委批复的全国第9个都市圈，但这一消息目前未以书面文件证实。而杭州都市圈是否为第8个国家级都市圈，也留下了悬念。

目前来看，在几大区域重大战略的不断推动下，我国都市圈建设版图正在逐步完整。除已经获批的都市圈外，众多都市圈后备军也在积极争取跻身“国家队”，其中包括郑州、青岛、济南、厦门都市圈等。

受访专家表示，新一轮高质量发展中，以都市圈为依托的城市协调发展格局，成为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基石，辐射带动作用十分明显。除已经拥有国家级都市圈的区域外，不少省份也都在规划各自的都市圈，力图抓住都市圈建设机遇，带动区域经济的发展。

16年来跨省扩容之路

杭州都市圈的故事要从2007年开始说起，当时的提法还是“杭州都市经济圈”，杭州与周边的湖州、嘉兴、绍兴决定共同开展合作，并召开了第一次市长联席会议，自此搭建起城市间自发联络的沟通机制。

一个自发形成的都市圈如何协作？杭州都市圈十分务实，明确了“规划共绘、交通共联、市场共构、产业共兴、品牌共推、环境共建、社会共享”的建设重点，建立起杭州都市圈数字协作发展联盟、杭州都市圈促进科技成果转化联盟等，推进城市间产业合作。

随后，杭州都市圈还开启了扩容之路，增加辐射范围，扩展圈内城市，呈现出“西进南下”的格局。2018年，第九次杭州都市圈市长联席会议上，衢州、黄山正式加入杭州都市圈，自此，杭州都市圈由一省四市扩容为二省六市。

在扩容期间，杭州都市圈也逐渐被列入官方规划。2010年，浙江省政府批复《杭州都市经济圈发展规划》；2014年，经国家发改委批复，杭州都市圈正式成为全国首个以都市圈经济转型升级的综合改革试点；2016年，《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发展规划》公布，杭州都市圈被列入“一核五圈四带”的“五圈”之一。

2020年，杭州都市圈第十一次市长联席会议通过了《杭州都市圈发展规划（2020—2035年）》，明确到2025年，在长三角区域中的竞争力显著增强，成为全国现代化都市圈的典范，初步建成国际化大都市圈；到2035年，都市圈区域城乡实现全面融合，一小时通勤圈内实现同城化发展，建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化现代化都市圈。

至此，杭州都市圈的基本格局确定，包括浙江省杭州市、湖州市、嘉兴市、绍兴市、衢州市和安徽省黄山市六市全域。同样是在这次会议上，宣城成为杭州都市圈合作发展协调会观察员城市。

按照上述都市圈范围，2022年，杭州都市圈GDP总量之和为39699.19亿元，接近4万亿元。其中，杭州一个城市就贡献了近一半的GDP。

杭州“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建设协同包容的杭州都市圈。深化与衢州市开展旅游、创新等领域合作交流。支持宣城市融入杭州都市圈发展，积极拓展经济腹地，探索数字变革促进跨省际都市圈建设新路径，不断提升杭州都市圈在全国的影响力。

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教授曾刚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杭州都市圈的特色是设置了观察员城市，成为又一个跨省都市圈，形成了动态的机制，不仅是强强联合，更是共谋发展、合作共赢。

事实上，杭州都市圈获批成为国家级早有风声，在今年年初的浙江两会期间便有消息称杭州都市圈“将于近期”获批。而年初，沈阳市领导公开场合非正式官宣称沈阳都市圈已经成为国家发改委批复的全国第9个都市圈，但当时明确获批的国家级都市圈仅有7个。

第8个获批的都市圈究竟是谁？目前来看，杭州都市圈很有可能就是这第8个，但官方表述中并未明确此事。

如今，《评估报告》的具体表述是，杭州都市圈规划获得国家批复，都市圈向心力不断凝聚。

“如果国家批复认定杭州都市圈是国家级都市圈，未来能够将圈内城市更好地组织起来，基于发展的需要，建立长期合作机制。”曾刚表示。

此前，浙江大学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研究中心发布的《中国都市圈高质量一体化指数系统开发暨2022杭州都市圈发展评估报告》认为，杭州都市圈是我国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长三角一体化两大国家战略叠加交集区，在共同富裕、数字变革、绿色低碳等三大领域走在全国前列，具备率先建成国际一流、引领未来的共富都市圈、数字都市圈与绿色都市圈。

在曾刚看来，数字经济、生态经济正是杭州都市圈的特色，“杭州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领头羊，数字经济是网络经济，要把触角伸到城市外围，都市圈可以实现多个邻近城市空间交叉融合，是一种有广阔发展前景的合作方式。”

与此同时，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建设经验表明，杭州都市圈的不少城市如湖州、黄山以优质的生态环境为特色，也能够为高科技公司提供极有吸引力的发展空间环境，吸引企业研发总部落地。

都市圈建设推动城市能级提升

杭州经济总量长期位居全国GDP十强行列，并于近年在战略性新兴产业、数字经济等领域崭露头角，具备作为核心城市带动都市圈周边区域协同发展的实力。《评估报告》中也提出，以毗邻区建设为重点，提升杭州要素配置与产业辐射带动能级，打造全国领先现代化都市圈。

同时，杭州都市圈的建设也能反过来促进杭州自身提升城市的综合能级。目前，杭州位于中国特大城市首位，处于跃升超大城市“临界点”，推动都市圈发展有利于杭州人口等资源要素的进一步集聚，迈向晋升超大城市的目标。

除了对于杭州和杭州都市圈本身以外，此次获批对区域的发展也具有一定意义。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智库联盟秘书长秦尊文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在长三角一体化战略中，南京、杭州两个副中心城市领衔的都市圈相继获批，且都具有跨省域的特征，指向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安徽，两个都市圈的建设能够对安徽东部和东南部地区形成辐射作用，带动安徽经济的发展，推动整个长三角地区的协调发展。

从更广泛的范围来看，杭州都市圈的建设对于长江经济带的高质量发展也具有推动作用。目前的都市圈“国家队”中，有6大都市圈处于长江经济带，其中成都和重庆都市圈位于上游，长株潭和武汉都市圈位于中游，南京和杭州都市圈位于下游，分布格局较为均衡。

“从经济总量来看，长江经济带下游地区体量更大，更应该加快都市圈建设，这也是杭州都市圈获批的意义之一。”秦尊文说。

在杭州都市圈发展规划正式公布前，其划定范围仍是基于以往规划提出的猜测。去年9月，国家发改委新闻发言人表示，我国都市圈发展还处在初级阶段，各地要尊重客观规律，不能跨越发展阶段，在不具备条件的情况下推动都市圈建设。同时，要依据人口经济联系科学合理确定都市圈空间范围，防止盲目扩张规模。

杭州都市圈现涵盖的地理面积超5万平方公里，可能超出了国家层面对于都市圈“一小时通勤圈”的规划理念，最终是否会“缩圈”还未可知。

秦尊文认为，参考南京都市圈规划，杭州都市圈核心区范围应该不会超过3万平方公里，但总体的规划面积可能还是在5万多平方公里，不会做明显缩减。即使最终划定的核心区不一定跨省，但只要都市圈建设起来，辐射作用增强，仍然能够对周边的安徽形成带动作用。“过去，都市圈规划中核心区不够突出，或是核心区范围过大，反而形成不了合力。如今明确了核心区的划定，更加有利于都市圈辐射作用的精准发力。”

曾刚表示，杭州都市圈最终的划定范围是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目前“一小时通勤圈”可能涵盖的范围只在2万平方公里左右，但“一小时通勤圈”应该是一个动态的概念，不能机械地理解为通勤距离，其中也受到城市间交通运输技术进步、新型交通方式等因素影响。而新基建将为杭州都市圈带来新的投资机会，同时通过新型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还能够实现后来居上，打造区域现代交通网络系统的目标。

目前来看，我国以都市圈为依托的区域经济发展格局正在逐步明晰。在区域经济发展逐步由单个城市之间的竞争向都市圈、城市群之间的抱团发展转变下，更多的都市圈均在积极争取跻身“国家队”行列。

例如，除今年年初非正式官宣的沈阳都市圈外，山东省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明确提出，加快省会、胶东、鲁南三大经济圈协同发展，争取济南、青岛都市圈发展规划获批。7月27日，福建省信访局在人民网地方领导留言板上回复网友时称，力争将《厦漳泉都市圈发展规划》上升为国家战略。

秦尊文认为，国家级都市圈的批复是与国家区域重大战略的方向相吻合的，区域的发展战略需要依靠空间上的规划布局支撑。从几大区域战略来看，下一阶段，粤港澳大湾区的广州都市圈，黄河流域上的郑州、济南都市圈均有得到批复的可能。

（编辑：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