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勇
我是一个音乐爱好者,八小时工作之外,时常弹弹吉他唱唱歌,自娱兼放松。在报社,我和一帮爱好音乐的同事结伴成立了一个器乐组,并担任组长。在其位就要谋其事,为了组织器乐组的伙伴们开展活动,工作之余,我不得不关注自己所在城市——深圳市音乐活动的消息,以便在适当的时候带着大家去“嗨皮”一番。这一关注,就惊喜地发现,深圳的民间演唱会遍地开花,热度很高,而且呈现出越来越热的趋势。
4月份的一个周末之夜,我带着一群同事,去福田区一个布置得很有文艺范的微型音乐厅听演唱会。票是在大麦网上买的,65元一张。演唱会的舞台主角是一个不知名的乐队,共三人。演唱的曲目既有许巍、朴树、宋冬野等知名歌手的代表作,也有该乐队自己的原创作品。该乐队唱功不错,擅长与观众互动,气氛融洽,演出时间约有一个半小时。包括我和同事在内,到场的观众有近40人,人人有座位,现场观赏体验颇佳。演出结束后,同事们都意犹未尽,说这票买得值,以后有机会还要看!末了,他们好奇地问我是怎么知道有这种演唱会的。
说起来,我的这几位同事也是兼媒体从业者、音乐爱好者、深圳人这三种角色于一身,对社会信息的敏感度要高于公众的平均水平。尽管如此,他们对于深圳这两年的新变化——民间小型演唱会的勃兴,也懵然不觉。若不是我带头探班,并鼓动他们尝鲜,他们在深圳看民间小型演唱会的时间恐怕还要延后。
从去年年底到今天,我已经在深圳看了五场演唱会:一场是谭咏麟的,票价980元,举办地在深圳湾体育馆,现场人山人海,观众有三万多人;一场是盘尼西林乐队的,票价170元,举办地在一个中型音乐厅,现场观众有1000多人;另外三场,归于三个不知名乐队的名下,举办地在咖啡馆或微型音乐厅,票价从65元到80元不等,现场观众从10余人到40余人不等。貌似赶上了时髦的我,其实也是慢了两拍的后知后觉者与低温级别的演唱会发烧友——在这一轮自2023年年初兴起,迄今已席卷深圳的演唱会热潮中。
深圳是中国人口最年轻的超大城市。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深圳人的平均年龄为32.5岁,高于这个年龄的人,在深圳就有点偏老了。据我观察,深圳演唱会的观众中,绝大部分(大于80%)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我是70后,那天晚上和我一起看演唱会的同事大多数也是70后,在深圳都属于高龄人群了,对新事物的敏感度和接纳度不如年轻人,所以就成了某些时髦浪潮的落伍者。对演唱会热潮的迟钝反应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当同事们好奇地问我是怎么知道有这种演唱会的,我这样回答:“多和年轻人打成一片,自然就知道了。”实际上,在我供职的报社,也有不少90后和00后,他们早就是音乐会的常客。有意思的是,报社年轻的同事和“高龄”的同事在一起时,往往只是开会探讨业务,对于八小时之外各自的休闲娱乐体验与心得却交流不多。这个隔膜的局面并非理想状态,今后,“高龄”的同事不妨主动向年轻的同事学习,拥抱时尚生活。
写到这里,要引用一下专业机构对于2023年中国演出经济的调研报告。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的数据显示,2023年前三季度,国内的演出场次(其中,演唱会是绝对主角)达到34.24万场,票房收入315.41亿元,均已远远超过2019年全年的水平。演出经济是2023年的消费大热点。无论你身处演出频繁的北上深广,还是在新一线城市如郑州、成都、南京、西安等地,总能听到身边的人们谈论关于“演出”的话题。与此同时,年轻人也不再满足于只在本地观看演出,而是选择“为一场演唱会奔赴一座城”。大牌歌手演唱会的门票常常一抢而空。曾经,音乐节等演出作为一种在小圈层中流行的文化,主要在大城市如北上广深等地流行。2023年以来,音乐节的热风已经吹到了三四线城市以及更下沉的市场,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感受到音乐现场的魅力。
演唱会之所以火爆,形成席卷全国的热潮,主要有三个原因:其一,疫情过后,演出市场成为释放年轻人情绪的敞口。其二,政策的大力扶持。2023年7月31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了《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的措施》,其中第六、第七条明确指出,“丰富文旅消费,促进文娱体育会展消费”。与此相应,各地政府纷纷出台配套措施。这就为演唱会的大热建构好了政策空间。其三,消费的转移效应。年轻一代价值观更新,不婚、不育、不买房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省却了婚育和房贷开支的年轻人,有条件转移支付,为演唱会这种能为自己提供情绪价值的消费品买单。
我个人觉得,对于普通市民而言,票价昂贵的演唱会可以不追(这类演唱会现场体验未必好),但是,那种票价在百元以下的演唱会,每年看几场,完全可以承受。小而言之,能满足自己的精神娱乐需求,大而言之,也算是为刺激消费、提振国民经济做贡献,何乐而不为?
走,一起看演唱会去吧!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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